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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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四日 六時三十四分
「請問 你知道『殺零霧寂』的試播場在哪裏嗎？ 我不太確定...」一個身材苗條的女生 嘗試跟我搭話。
她一身長裙 一副粗眶眼鏡 黃色的頭髮捲成一包 陷在頭頂上。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看中我 而不是詢問在我身旁的夏 也許是我端在雙人坐的靠通道位置吧 比較容易說話。
反正也不會因為我這個存在問我。
跟夏以外的人類打交道 心中有點別扭。
「嗯 我不太知道。」我滑開我的視線 想逃避她。
可同時 我也怕她會散出失望的氣息 將我標籤上『他不懂。』 真矛盾 真忐忑。
「你是想去『殺零霧寂』的試播會吧 你有入場卷嗎？ 在入場卷的備注中有提到的喲。」夏替我救場補充到。
「喔 原來如此 感謝。」她先是納罕 後是下身鞠躬 向『我們』致謝。
我可沒做過什麼。
「嗯 妳 是士文高中的學生嗎？」
「誒！？」
「啊~果然 我好像在學校見過你呢。」
「沒有沒有！ 我又不在士文高中讀 妳怎麼會見過我呢！」她顯得相當謊張 嘴角很不自然。
「真的不是嗎？」
「是的是的 不是不是。」
「是啊 我記錯了啊 抱歉。」
「啊哈哈哈...」
不對 妳沒有記錯 我在觀察人類方面還是有點研究的 人類臉部的每一絲活動 所謂的微表情 是在短暫的面部表情 可能只有0.25秒的時間 會在人類不覺間泄露出自己的心思 那是他們與生俱來的能力 而諷刺的是 微表情是用於出賣自己的真心而存在 往往微表情都是表達相反的情緒。
那女孩明顯是報假話的 我很確定 因為我瞧見了她的微表情 眼神的飄忽 鼻孔張大 眉毛上揚 她是在害怕 擔憂會被暴露。
人類會說謊 死物不會 在必要時 將其化為『死』物就好了。
「那麼 我先告辭啦。」那女孩點了點頭後離開。
「真奇怪呢 我記錯了嘛。」夏嘟囔道。
「夏妳的記性好嗎？」
「嗯 對文字啊 數字啊 當然是不好的 但我對臉這種圖像類的還有點自信的。」
「是喔。」
「可我就記錯了方才的女孩嗎？」
不是。
這兩字我卻講不出來 我不想夏再把那人類放在心上 但她又會活在暪騙中。
矛盾。
一往處事果斷我我 面對夏的事情就猶豫不決 或說是力不從心 想為她做點什麼 但好像做什麼都不如理想。
窗口經已移動 外頭是有顏色的天地 農耕地在昏夜下生息 山谷生起月亮的模影 屋村閃燈在陸地形成一片星海 列車在繁光下速跑 在天際間俯瞰下 應該就是如流星般耀眼璀璨。
那裏 很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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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四日 七時二十一分
景色由農鄉轉成城市 風調截然不同 鄉村的茂綠不在 而變為科技感的燈光 我發現 這裏才是真正的星海 更有層次 更加閃亮。
「就到了呢。」
夏是個善談的人 整個火車途程她都說個不停 沒有一刻容緩 話題內容由食物 運動 名人 差一點就把老祖宗搬出來了。
但正因為這樣 我們才更熟悉彼此。
「嗯。」
「隼人期待嗎？」
「期待什麼？」
「試播會。」
「還好。」
我最期待的事就是今天 將會發生的 與不會發生的。
「是嗎？ 我看你還挺熟悉的不是嗎？」
「熟悉 不會代表我有興趣。」
「嗯 你也對。」夏瞇起了眼 看向窗外。
「你看 可以看到東京塔了噢。」
「嗯。」在車上瞥去 隔窗就似在景上添了層保鮮膜 很特異。
我們倆一直瞧着這景 不經意間 那鐵塔離我們只有約幾百米之遙。
「隼人。」
「什麼？」
「我...」
接着 她輕輕微動了幾下唇齒 我聽不到聲音 但她我臉容告訴我 這不是什麼好消息。
「妳說什麼？」
「不 沒什麼。」她那失落在轉瞬間成為沉落大海的寶石 在水面上或許仍可以瞄得到 但你卻碰不到。
「妳到底說了什麼？」
「嘻嘻 沒什麼。」她咧了嘴笑。
也許 有些事情 我還是不知道好。
『各位乘客 還有五分鐘就即將到站...』
「哦~~我超期待的。」
「先別這麼開心 等等可能還要迷路。」
「交給我 學長我可是在東京住過的女人呢。」她托起手臂 前臂升高 做出個『秀肌肉』的姿勢 春風滿臉。
是這樣啊 她也在這裏住過啊 我有遇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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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四日 七時三十五分
「喔~~幸好試播會的場地就在附近啊。」
「不然我可要跟你一起迷路一整天了。」
「很失禮啊。」她嘟起嘴巴 瞪大雙眼 這個表情 看千次萬都不膩。
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動 走向試播會裏 夏碎步跟上。
這座龐然巨物可真令我大開眼界 高聳於城中心 怕是他人看不見 光燈聚繞在建築物的外牆 照射四方 入口前的金磚大門更是想閃瞎我的雙楮。
這就是人類使用金錢到極致的時候。
說是試播會 但事實上是跟看電影別無異樣 這氛圍 場所 人員 都是如假包換的電影廳。
人類都是把腦袋放在自私的物種 以錢造出更多錢 再用『本性』去誘惑人類 不休斷地循環 有錢人更有錢 窮人更加窮 不論是那一面的人類 都是愚蠢無知罷了。
拿着以入場卷換來的座位編碼 對起大廳的行列座位。
「那個...D13和D14…」夏數着。
我們照着梯級上的英文字 再是座椅上的數字 兩者都是隨機取得的 我們的位置是在中間 整個電影廳的中央位置。
「嘻㕲！ 果然是大有來頭 這配備可真高檔啊。」
這軟墊 裝横 地板 高調十足 我只看到錢不停的在灑。
「别站在哪了 你擋到人呢。」夏拉了拉我 我才坐下。
人流也逐漸穩坐 眼前的是張大螢幕 數字映在裏頭 十 九 八...
「快開始了 快開始了！」夏興奮的拍着大腿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般模樣。
三 二 一...
數字數落後 左右旁的聲響共振 在電影廳中四處遊離 帶入我的心胸上 身體也感受到震動 我不禁咽了口水。
我承認 這震撼感是有的。
『我是杰爾蒙 一個不為人知的殺手 殺人數381 今天我將達成我的382人。』
殺手故事 可以說是通大街的題材 『殺零霧寂』設定於十九世紀的意大利 有關於黑手黨的電視劇 內容主要講述主角如何處理暗殺目標。
『目標一人確定 行動開始。』
主角我不合理舉動都會被電視劇所淡化 對於我來說 很不真實 誰會蒙着臉披着大衣在街上遊走而沒人懷疑？ 況且是在黑手黨所盛行的時代 嘛..很多時候正是因為這些『不合理』才能塑造出成功。
人類也是一直被『不合理』所帶動 例如從前的時代 飛機就是所謂的『不合理』 然而 人類常常會把『不合理』視為理所當然 欺騙 玩弄 漠視 都是人類胡亂使用『不合理』的後果。
『杰爾蒙 任務完成。』
中二的臺詞加上耍帥的姿勢 我想問 又有誰會在殺完人擺出這樣子 是我就趕緊走了。
但在我身旁的夏都把情感完全投入到故事中 一臉滿足。
在我眼中這麼不合理的情節 她卻痴迷上得盯固在螢幕上 嘴巴都情不自禁的開開合合。
從我瞧上她的臉容開始 我就從未離開過了 直到二十分鐘過去。
『不合理』 我在做些不合理的事。
但這『不合理』 卻成為我步入合理的催化劑。
一種想法突然打進我的腦中 一個關於我迄今而止 都在追求和渴望的任務。
我好像 不怎麼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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